聲創焦點：我看【東京鐵塔─老媽和我，有時還有老爸】

記得上一次看書看到掉淚是《我們選擇的告別》。

昨天很早就回到家，望著對我來說是空蕩蕩的地方，我回到房間打開原本早該讀完的《東京鐵塔─老媽和我，有時還有老爸》。

六月快退伍的時候，我買了這本首刷的精裝版。記得在軍中看完試讀本，就決定上市後一定要買本回家，體會文宣上那種「我哭了，在上班通勤的東海道新幹線車廂中，淚流不止。就這樣無法停住眼淚，遲到一個鐘頭。」的感覺會是如何？

從十一點讀到凌晨三點多，安靜的社區，狗兒的吠叫、颱風來臨前的細雨，有時急有時緩。今天不可以再多抽菸了，我這麼告訴自己。我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看著一本書，隨著那文字，書裡的劇情一一浮現腦海，因為喜歡電影，我常把很多事情都戲劇化了，有時，還會另外加入錯綜複雜的支線，彷彿自己就是導演，主導所有的故事情節與光影色調。也因如此，看上一本書尤其是文學或翻譯小說，常得花上數月時間。細細品嚐是我的習慣，也才能真正進入作者描繪的世界，雖有時會覺得不切實際，但讀來總是很真實。

「孤獨，可以舒緩麻醉一個人的感傷；莫名的不安，是談論夢想時最必要的一道菜。一個人被孤獨折磨、帶著不安的心情活著的時候，其實是最無所懼的時候，是心靈最強韌的時候。」這是很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話，孤獨與不安正是目前自我的心境，但他竟然認為：一個人被孤獨折磨、帶著不安的心情活著的時候，其實是最無所懼的時候，是心靈最強韌的時候。我現在會是心靈最強韌的時候？我問。

從六月到九月，煩悶的夏天，我似乎徬徨，自己的夢想與計畫，總是在運作但有沒有跟我想的成正比？到底對未來有沒有任何的幫助？我也不是很清楚，甚至不敢去想，一昧的認為：做！就對了！反正有的是時間。雖然無助，但卻忘了其實這正是我最無所畏懼的時刻，無事一身輕讓我不需要顧慮什麼，而可以往前衝。強韌就在這時悄悄的浮現，我挖掘以往不知道的潛能與沉寂已久的才能。

常常我們都做了不被認同的事情，常常我們被現實壓著走。「在東京，到處充滿了自由，多到走在路上常會不經意地踩到。就像落葉、就像空鐵罐，處處可見。」故事主角的朋友為了夢想兩度來到東京，但最後他還是回到自己的故鄉，乖乖的做原本的自己。有多少人因為更好的理由，來到台北這個大城市，但卻有多少人真正在這裡，肯定了自己、成就了夢想？我們也是否「為了追求那份偉大的自由聚集到這裡，可是那些得來簡單的自由，一個個地讓人失望，於是人們開始玩弄自由。」很多我曾經想過的問題，這本書一一給了我些問題與答案。最近的這些日子也更體會到「自己曾經想做什麼，為了什麼哭泣，那些珍貴的東西全都在自由裡面，與聲聲的冷笑一起被融化……也可以說唯一剩下的只有違反道德、法律的自由。」這段的感受。

在人來來往往的大都市裡，作者有一段這樣的描述：「這個世界和自己，在如此曖昧的關係之間所流動的時間，無限地、緩緩地持續著。每個人都有那麼一瞬間，會遇上時間的使者來造訪。」我們會在這跟多少人相遇？有多少的愛與情？來來去去的冷熱交替不斷重演，誰怎麼了？自己，到底有多少知交？自己，到底成就了什麼？曖昧的人事物，都只會是短暫而激情的，你也可不用太去理會，也會有個結果，「船到橋頭自然直」，太去在意反而只會傷了心。太多傷人與被傷的人，刺激曖昧的過程卻讓我們成長。

最近，也一直提醒該認清哪些事實，有多少本錢就做多少事情，不要好高騖遠，不要狗眼看人低，為人要更謙虛溫和。這種聲音會不斷的出現在自己的耳邊，也沒有人提醒就會自然飄進耳裡，似乎認為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吧。看到這句「沒有就是沒有，無袖的衣服再怎麼拉也不可能拉成長袖。」讓我更加警惕。我不應該像「原來大家眼中的天蠍是長這樣？」這篇文章寫的樣子，雖然會有朋友跟我說，幹麻什麼都想改，這樣就不是原本的你，我們就是喜歡愛你現在的你，不要為任何人改變，但真的很想說，這是為了我自己。我們常看不到自我的缺點，總是要別人提醒。倒不如，認真看自己到底有什麼。

家人關係的描述，是本書的重點，舅舅選擇自我了斷生命，讓主角的媽媽無法接受，甚至想拒絕去參加喪禮。當然，一個樂天個性的姊姊一定無法理解自己的弟弟，怎麼用這種方式結束？但其實「憂鬱症」不斷侵蝕我們生活週遭的親朋好友，卻沒有人願意去看見它，任憑它繼續流竄，直到哪天收到又是誰離開了這個世界，再來哭泣、責備、怨天尤人，都為時已晚。記憶裡，自己的家庭除了爭吵還是爭吵，表面的和平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哭天喊地也是常上演的戲碼，看似場鬧劇，其實很可笑。那種令人喘不過氣的溝通方式常是導火線，也一發不可收拾。年輕人都變了，大人愚蠢的想法，結論。

其實，看到作者描述自己與老媽、老爸間的關係，會想起自己與雙親的相處，從兒時至今。溫馨的敘述手法，讓作者母親的慈母形象深烙我心，你會捨不得讓她走，你會想時時刻刻的對著這樣的母親撒嬌，而不是惡言相向，就算是吵架，也不忍心跟她起大衝突，頂多冷戰就很了不起了。現在哪個母親還會這麼做？壓力大到都可以對孩子出氣，把自己的骨肉丟給不認識的人照顧，弄死了再來怪對方。要不然就是不了解小孩要的是什麼，假裝很懂安排他們的未來，再來怪自己的孩子不孝忤逆，但不盡然全都是這個樣子。

這小小的故事會讓你想起很多內心曾有的感受，包括自己對於爸媽那種說不出的愛慕與忌妒。


二○○一年四月十二日星期四，一切就從這裡開始。

凌晨兩點多，我不願面對的情節始終還是發展下去，就算我知道作者的母親終究會死。

「那天晚上，老媽比任何一天都痛苦……」開始座立難安。

四月十三日星期五

「老爸早上到醫院的時候，老媽的痛已經止住了……」完全不敢看下去，走出房門來到客廳，點了支菸，那種恐懼感還是無法讓我平靜的看下去。

我抽了幾張面紙回到了房間…

四月十四日星期六

「凌晨時分，老媽的病情急轉直下……」眼框泛紅。

兩百九十頁，我再也忍不住的眼淚就這麼樣的掉下。作者母親臨終的情節一直不斷重演在我的腦海裡。

兩百九十三到兩百九十七頁，我的眼淚已像潰堤般的不斷湧出。可能我不願去面對自己的老媽如果就這麼走的話，我該怎麼辦？從來沒面對自己至親的親人離開的那種場面，根本無法體會，何況如果是老媽。我哭是因為害怕還是會像作者那般因為後悔及愧疚而哭？我想應該都有。「總有一天要發生的事。因為太清楚它確定無疑會到來所以恐怖。這是我最深的恐懼。」作者一語道盡所有身為兒女都害怕的事。

身為人母，連最後的遺言都很簡短，一本筆記本「媽咪的自言自語」。我想我的媽咪在她自己的心中也有一本她從我小時候就開始在寫的筆記本吧！作者的母親簡短交代幾件事情還是不忘提醒兒子該做哪些，為他擔心，為他保險，為他已分手的女友寫封信，作者放聲大哭……。在日本插畫家 三浦純的書評中寫到一段發人省思的話，他說：「存在得太過理所當然而忽略了的事物。過分日常而被視為不重要的事物。總在遲來的時刻才讓人隱隱作痛的事物。那就是母親。」


這本書讓我看到很難過，但同時也覺得很窩心，想起自己與母親的關係。什麼甜蜜？我想作者雖然怕被人家誤會自己有「戀母情結」不是沒有原因的，但畢竟他與老媽有過這段三十幾年的親密關係。愛自己的母親有什麼不對？電影版上映在即，看來得有心理準備幾包面紙，免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到時只能用手擦。

最後，真的會想知道作者到底有沒有把母親的骨灰，埋在富士山他們一起養的兔子「小蘿蔔」旁。

「不論在東京也好、還是在鄉下也好，哪裡都一樣，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作者寫一個五月裡有人這麼說。

「老媽，這是我們的新家喔……」希望哪天我的老媽也可以回來台北跟我住在一個屋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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